孩子,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有时候我会想,我的孩子,以后会成为怎样一个人。

似乎,我可以操控她,决定她今天吃什么,明天干什么。又似乎,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成长着,决定今天不吃什么,明天不干什么。而我也时不时在“妥协”,好吧,这一顿不吃青菜就不吃了吧。而她也时不时在“妥协”,好吧,妈妈说去干啥我就去干啥。看见了没,大人小人儿,都是独立的人儿,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往往企图用自己的想法改变他人的想法,又能以爱之名,或其他,而妥协,而纵容,而为他人着想。多么有趣啊,自私自利却又善解人意。

近来育儿方面听到有个词儿,叫“上岸”,指孩子冲刺重点学校成功,说是流行于家长群中的一个升学暗语。很多时候,我都由衷的敬佩中华词汇的博大精深及如此神总结者的大智大慧。“上岸”一词本身并无问题,只是其后的现象,我是本能的不喜欢的。上岸,上什么岸呢?什么是岸?佛曰回头是岸。没有上岸者是在水深火热中吗?上岸者便是如履平地了吗?Whoknows?Maybe.歪个楼,倒不如叫“上车”,至少大家都在平地上,都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上车了还能更快到达,还不用担心风吹日晒。哎哎哎,上什么车,又不是老司机。(路人甲:你喜不喜欢有用吗?重要吗?教育资源就这么点,不向如此优秀者学习如何分点残羹冷炙?)人类总是习惯从已知的、熟悉的、确定的东西上来找寻安全感,并企图延续。名校出生、博士学历、名企高管、年入百万、资产千万,似乎都是当下用来衡量成功的标准。譬如此类成功者,就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复制自己的成功,并借鉴自身成功的案例来制定好孩子的成功路线。如,学龄前会首唐诗宋词,累积+英语词汇,小学期间通过原高中生才考的PET考试,再顺手拿个奥数一等奖等等。如此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应该会沿着此路顺利上岸名校,再进入名企,走上人生巅峰,如同自己一般。已拼却了全部的力气,不容许出现任何偏差或落后。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觉得有挫败感,焦虑满满,为未能争取到最顶级资源而挫败而焦虑。“我们夫妻年入百万,资产千万,却有着深深的挫败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有一条来自知乎的点评,很有意思:“……的焦虑永远都像是一群生活在北马里亚纳群岛水域的海龟焦虑海水太咸。”未来十年、二十年,社会依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90%的现存工作都不复存在。当变成为永恒不变的主题时,单一而标准的成功之路还能复制吗?会不会某一天,精心规划的路线,在某个节点,或全线崩盘,或被降维打击,而自己除了既定计划之外根本无应对之力也未思索过如何应对变化。或许我们需要更包容的、发展的心态来看待孩子的教育。

还有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来自于小禾在的少年宫。根据小禾的兴趣,我给她报了英语唱游课和手脑益智游戏课。刚开始的时候,两堂课都是满员12人,渐渐的,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小禾更偏爱的手脑益智课,说白了就是玩玩具课,上了两三个星期后,逐节在减少,先是八九个,再是六七个,到现在,还有四节课结课,只剩固定的包括小禾在内的5个人了。反观英语课,除了病假,几乎节节都在10人以上,12人满员也是常态,风雨无阻。是孩子们都喜欢上英语课吗?确实有非常喜欢英语的孩子,但我私以为没有小孩(特别是学龄前)能抗拒得了每节一个新玩具的手脑益智课。只是因为大人喜欢罢了。同等条件下,被认为无用的玩玩具课,自然是要让位于有用的英语课的。世界变化如此之大,没有一代人能够遇见下一代人的成长,而人们又总是希望用既定已知的方式来尽可能控制未来,故而焦虑无比,精疲力竭。有人鸡娃,有人佛系,有人随波逐流,都是自己的个人选择。鸡娃不代表就给不了孩子快乐的童年;佛系养娃,也不代表就不用心了;随波逐流也不代表人云亦云。不随意评价,不拜高踩低,更不跳入鄙视链。是我试图并一直要做到的。只是无论选择何种战术,我认为都需要知道一个前提:人生并不在考上大学那天就结束,也不会在拿到入职Offer时就戛然而止了。

我从不认为我的孩子是一个天才,毕竟天才是极少数,而绝大多数人是普通而平凡的。普通和平凡,也并不代表不幸福、不成功,我认为并不存在因果关系。我更希望,也更加会去思考如何帮她在变即是不变的环境中学会生存,拥抱变化,同时能过上一个自主选择的、有价值、充盈的人生。至于孩子成长的权利,我会全权交还给她,我能做的就是做一个随行者、旁观者、共同成长者,陪伴她并渐渐离开她。而永无止境、无处不在的爱,又让我俩紧密相连,永不分离。(路人乙:嗐也就是你还没经历过幼升小、小升初的折磨,才能这么“盲目自信”、"自负清高",看你何时被打脸,何时乖乖向现实低头,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到哪儿去某日早晨七点不到,小禾叫我起床:妈妈天亮了,起床了,到外面去吧。我问:到哪儿去?禾:到外面去呀。我:到大马士革去吗?禾:到大马士革吗?我:嗯,那里有最美的玫瑰。禾:嗯,可是我不要去大马士革,我要到外面去。小禾自己下了床到外面去了,我翻翻身接着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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